人在许多时候其实是动物。当我冒出并写下这句话的时候，我的动物性比例就降得很低很低了。

人又是功利性动物。

例如当你坐在窗前，诗意地望着秋色的时候，你看到两个学生在扫落叶。一遍一遍地扫，落叶一遍一遍地掉。铃声一响，该去上课了，回头一看，依然是满地黄叶。不仅抱怨，甚至有恨。如果被批评了，学生还能据理辩说，离开唯一的功利标准，应该给予表扬，表扬的是学生的思想。

思想贫乏，而且碎片化，是很可怕的。

上个世纪八十年代，我在侨声教语文。备课改作业之后，常常深夜独坐，独坐成一株植物。物质上的欲望不多，追求自然也寡，头脑中便有了许多诗情画意，思想独立自由。无论贫与富，我想做一个心里很安静的人，大概不是奢求。

一个教师，特别是语文教师，最大的区别是一生活在语言世界里。但语言在脑海里是碎片，是颗粒，只有思想才使语言生动、活跃起来，也使思想更加有思想起来，在思想的统摄驾驭之下，语言才有了思想光芒。

一句话能影响，甚至改变一生，一本书更能改变一个人的人生走向，这就是因为有思想。

但是，一个人的思想只安放在求名、求利或求安逸、求平庸、求懒散上，我们就被语言绑架了。所以，要让自己的思想在语言里清醒。知识、文化再多，其实只有几个关键的核心概念，由此直达生命意识。活在当下，让思想之灯照亮明天。

总有一天，我们会告别学生，告别讲台，留给学生的是思想。

留下思想的文字，就是写作。当我们从物质、功利的存在上超越，就确证了我们还有一种神圣的存在。

老师们都在第一线上疲于奔命，交谈几近奢望。拜读文字后，让我闯入了你们的心灵世界，原来都是这么可爱、可亲、可敬。

这是开创性的第一本教师文集。有源就有流，潺潺清流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。